得知宋治被砍伤差点儿没命，气得宋贵妃失了分寸，险些从宫中跑出来看人。
不过好歹记得宫规，又怕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乱来，惹的皇上不悦，到时候宋治也得了君主厌弃。
她两次奏明皇上，想出宫一趟探望一下宋治，但都被皇上否决了。
第三次皇上连让她进正阳宫的门都没有。
宋贵妃看出皇上耐心告罄，只能稳住自己。
不过，她派人给五殿下传信，想让五殿下严惩，最好能让宋家的人都死绝了，那传的信里面毫不掩饰的恨。
五殿下倒是见到信了，但也没怎么犹豫，便直接搁置下了，后面直接没理会。
看在宋治在锦州府的时候是舅舅的下属，还算忠心的份上，他努力将人开罪就不错了，还想让宋家死绝？宋家又不是人人都动手了，按照律例，也不是人人都得死了，他要做的是尽量公平公正。
伤及无辜灭人满门这样的，五殿下没有想过。
更何况，这个案子对他来也很重要，怎能私自加重刑罚？
宋治的事儿，处理了几日，五殿下初步给了结果。
宋家几个行凶的主事人，自然是杀了，涉及到这次算计的，也没能逃脱律法制裁，而宋治虽是被设计的人，但后面杀红了眼，和侍卫手中也没少沾染人命。
这个罪名，可操作性很大，五殿下稍稍考量了沈瀚和宋贵妃，给宋治争取了罚俸半年以及降职的惩罚。
这是他和京兆尹的刘大人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符合国家律法。
结果出来，京兆尹没有第一时间公布出去，而是送到了宫中。
皇上稍稍看了一眼，鼻尖溢出一分短促的声音，分不清楚是笑还是哼。
内侍官低着头，不敢吭声。
“老五啊，性子还是不够狠。”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只能说，中规中矩。
他摇摇头，将那份文书随手扔在桌子上。
内侍官鼓起勇气：“皇上，刘大人还等着回话，这案子的处置……”
皇上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就按照这上面写的吧。”
不算满意，但到底是玉子夜的第一份课业，他也不好驳了面子，不然最近消停的那些大臣，又要会错意了，到时候幺蛾子层出，岂不是还要闹腾？7.
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内侍官领命，拿着那个折子出去了。
很快，京兆尹宣布了结果，没有改动分毫。
玉子夜当场便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脑袋上不存在的汗水。
看来父皇还算满意的。
但显然，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从宋家这件事儿开始，玉子夜就像长在了京兆尹一样，京兆尹的刘大人，仿佛一下子成了个低能儿，什么大事儿小事儿都说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一个个的都扔给玉子夜。
玉子夜越来越忙，处理的东西有繁杂的，也有简单的。
刚开始心头还生出一些抱怨，但很快，连回府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哪里还有时间抱怨？
三月中，忙得晕头转向的玉子夜，终于被皇上再次叫进宫中。
皇上也不是想儿子了，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考他。
考的不是别的，是京都的关系网，谁家和谁家是姻亲，谁家与谁家曾有师徒之情，谁有和谁是同乡考入京都的等等。
大到一品大员，小到城中不入流的打更人，总之，事无巨细。
但仔细的想来，基本都和玉子夜这段时间接触的案子有关。
玉子夜浑身一凛，打起精神来努力应对。
半个时辰之后，皇上停止询问。
“还成，这段时间没偷懒。”
玉子夜感觉背上都要汗湿了。
还好还好。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京兆尹了。”
玉子夜眼睛一亮。
真好！
“对了，恩科的考生已经有不少入京了，你没事儿跟着巡城队走走，有什么事儿及时盯着，还有，这一届恩科考生选的有些匆忙，不过也不乏有识之士，你瞧瞧哪个顺眼，适合什么职位，回头看完了回来告诉朕。”
玉子夜身形微震，猛地扭头看向皇上。
皇上微微挑眉，没吭声。
玉子夜抿唇，最终还是低头：“……是，父皇。”
“行了，出去吧。”皇上浅笑着摆手，让他回去歇息了。
走出正阳宫的门口，玉子夜深吸了一口气。
皇子插手恩科……
父皇这是要让他选日后的朝臣了？
看来，他的身体……
玉子夜眉眼之间染上一股愁意。
时至三月底，皇上对自己的病情已经不怎么隐瞒了，张太医经常被宣入宫，他又是恩科又是大张旗鼓的调教玉子夜的，再瞒下去也只是欲盖弥彰。
于是，索性光明正大的来。
今日身体欠安，早朝没去，明日大臣来见，对外宣称身体不适，不宜见人。
总之，仿佛几天之间，大家都知道皇上病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能打的皇子一个也没有，争来争去现在也只能有个玉子夜是最强盛的，七殿下认怂，三殿下从不接触这些，剩余皇子都没成人，外家也不能打，所以朝臣只能对着玉子夜越发谄媚。
未来的君主已经板上钉钉，心照不宣了。
不能阻止，那便只能讨好。
薛家的位置他们争不过，但是可以在未来君主心中占据其他的位置啊。
自古以来，维持荣耀争夺君主宠信的两大途径，一个，从龙之功。
另一个，便是以女色送之。
五殿下年纪早就到了，却后院空虚，至今为止，大家也只隐隐约约知道一个轻音而已。
关于这位，传闻居多，有说是当年晏家遗孤，有说是沈瀚身边的护卫，还有说是青楼出身的花娘。
倾城无双，美艳动人，其容颜和身形魅惑不比全盛时期的宋贵妃差。
但……那又怎么样？
宋贵妃当初刚刚出现在京都，也将皇上迷的不行，但也没耽误他后面又置了不少女子入宫啊。
轻音再好再美，五殿下再喜欢，也不可能独宠一人。
更何况，她现在不也没名没分的吗？
皇上还没死呢，五殿下尚未继承大统呢，这些朝臣已经开始争着抢着等着当国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