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都市小说 > 三请樊梨花【征西传】 > 第7章 姜腊亭巧言戏老道 樊梨花飞球打强贼
上回书说到樊梨花盼唐营来信,信没到,把人盼来了。原来姜须听说嫂子有病,非要上楼看望不可。沈三多只好带他来了。
樊梨花听见声音,问道:“是谁呀?”
姜须说:“嫂子,是我,姜须。”
“是姜贤弟呀,快进来。”
姜须进来抬头一看,樊梨花披件斗篷坐在床上,只见她面黄肌瘦,两眼无神,头发也没梳,看样子真是病了。姜须越看心里越难受,我连夜匹马单枪闯连营,是来请她去救薛哥,打老道。如今嫂子病成这样,她还能去吗?想到这,姜须哭了:“三个月没见面,嫂子,你咋病成这模样啦?”
樊梨花有气无力地说:“兄弟,数月不见,嫂子我也想你,怎么刚见面,没说几句话,你就哭啦?你这是怎么啦?你这回来是有事吧?”
“没事,没事,是薛哥在前敌打仗没时间,叫我替他来看看你。薛哥可想你啦……”
“不对,他想我他咋不来,兄弟,你说实话,是不是他们父子在青龙关遇到强敌啦?你说,你倒快说呀!丫鬟,给姜老爷打座,你这边坐下慢慢说。”
“好,嫂子,你病多长时间啦?”
“我回寒江关不久就病了,到今天有一个多月没下床了。”
“咳,我来的真不巧。想来请你,你又病了。”姜须这才把青龙关被困,薛丁山中毒,命在旦夕的事情讲了一遍。樊梨花一听说薛丁山生死不保,凶多吉少,一口气没上来就昏过去了,躺在床上像个死人。姜须一见可吓傻了。
丫鬟夏莲说:“姜老爷,说死一口子,你咋还往下说?还想再搭上一口哇?”
“嫂子,嫂子!”“小姐,小姐!”大伙一齐呼唤,老半天樊梨花才睁开眼睛,丫鬟夏莲忙把梨山老母留下的最后一丸药给她吃下去。樊梨花这才又挣扎着坐起来:“兄弟,你往下说。”
姜须说:“事情紧急,老伯父派我到寒江关来请你出马,一来救丁山,二来杀老道。老伯父说,等丁山病L一好,就叫你们夫妻完婚。不料嫂子你病成这样,你好好养病吧,也别着急上火,等你病好了,再到青龙关拿老道,大卸八块,给我薛哥报仇。我呢,得连夜再赶回去,老伯父着急,薛哥还不知怎么样呢。嫂子,没有办法,事情已经赶到这一步了,我准备吃点东西,再喂喂马就走。”
“兄弟,我也去!”
“啊!你病成这样能行吗?不用说去救我薛哥,连那四十里番营也闯不过去呀!”
“不,我能去。这几天一连吃了三丸灵丹妙药,我觉得身L强多了,能行。”
姜须一想,人家夫妻感情深,她非要去不可,我也别硬拦着。说:“这样吧,你叫丫鬟把盔盒拿过来,把头盔给你戴上,你要顶得动,咱们就一起走,顶不动头盔,你就别勉强了,还是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再去。”
“好,我试一试。夏莲快把盔盒抱来。”
夏莲拿来盔盒,姜须打开盒盖,拿出头盔给樊梨花戴在头上,压得她一缩脖,姜须吓得赶紧又拿下来:“哎呀,嫂子,不行!你连头盔都顶不住,怎么能出马打仗呢?”
“不,兄弟,你再给我戴上,我病了一个多月,哪能完全像平常一样,戴一会儿就好了。我告诉你一句到家的话吧,为了你那狠心的哥哥,我樊梨花今天就是爬,也要一步一步爬到青龙关!”
“好,嫂子,你有这么大决心,我就不拦了。嫂子为了哥哥,有这样的夫妻感情,我当兄弟的也不能没有一点义气。我陪嫂子闯番营,我保护你。进了城,如何救哥哥,我就办不到了。嫂子,你多吃点饭行不行?”
“我能行,昨天就能吃饭了。夏莲,快去准备饭菜!”
不多时饭菜齐备,姜须陪嫂子吃。樊梨花吃不下去也硬吃,为了身L嘛。姜须风卷残云,饱餐了一顿。这时侯沈三多过来说:“小姐,你去救姑爷,要带多少兵马?”
没等樊梨花回答,姜须就说了:“不带兵马,带兵马闯不过连营四十里,人越少越好办。”
樊梨花说:“对,就我们两个人去。”
沈三多答应一声:“是。”吩咐下去,不多时,一切准备好,樊梨花顶盔挂甲,穿戴整齐。二人下楼,上马出府。沈三多、洪福成、瓦里龙,焦里虎一齐送出西门外。瓦里龙、焦里虎还张罗通去青龙关,樊梨花说:“不用,你们回去守城吧。”这才告别众将,催马登程。
走了不过三十里,再往前看,兵似兵山,将似将海,灯球火把,照如白昼。姜须说:“嫂子,我来请你,匹马单枪闯连营,从西营门进来,打东营门出来,可不是凭我的本领高强,全靠我的马快呀。我这匹马叫千里黑斑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般的马跟不上它,在唐营里只有老伯父骑那匹赛风驹能追上它。今天咱叔嫂俩再闯连营,我的马快,你的马慢,可怎么办哪?”
“兄弟,这个你不用担心,嫂子我这匹马叫千里胭脂雪。不管什么样的烈马,什么样的良驹,它都能跟上。”
“啊,哎呀,我说嫂子,这可是真的吗?”
“兄弟,这是闹着玩的时侯吗?”
“哎呀,这可太好了。嫂子,咱先慢慢走,悄悄地摸到东营门,他们一发觉,咱们打马就跑,你病刚好,可小心别掉下去!”
“兄弟,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啦,走吧!”
“好咧!”
这叔嫂的两匹马眼瞅着来到了东营门外,就要进去了,里边说话都听见了,你说这能有多远?里边咋这么大意呢?这呀,都怪老道黄子陵,他判断薛礼派人回朝搬兵,至少半年才能回来。哪知道是姜须去寒江关搬来个樊梨花,还不到半天就回来了。
这时侯番营里几个番兵正在闲唠,“哎?好像有什么动静。”“我说你怎么啦?一惊一乍的。”“不,今天不像往日,上半夜没来奸细呀!”“那个黑小子呀,道爷说了,他回朝搬兵,从这儿到长安,来回至少也得半年,你怕什么?半年内没事。”“不,外边真是马蹄响,快出去看看。”几个人出来一看,有两匹马一前一后,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嗖——嗖——”飞过去了。“谁?谁?”“你爷爷!”“啊!是那个黑小子又回来了,怎么还捎个女的来?喂!站住!可了不得啦,奸细又进营啦,一个黑小子,一个白丫头。”
姜须、樊梨花两匹马如龙似虎,翻云踏浪,番营内儿郎呐喊,战鼓齐鸣。千里豹风驰电掣,胭脂雪追风赶月,转眼之间过了二十里,忽听樊梨花叫了一声:“兄弟,我……”她昏迷过去了。姜须回头一看,这可咋办哪?正在这时侯西边来了一个手使狼牙棒的青脸番将,再看西北又上来一个手使九尺钉耙的黑脸番将,北边又来个手使双鞭的蓝脸红眉雷公嘴的番将,西南又上来一个骑着梅花鹿,手使托天叉的老道,正是黄子陵。
四个番将带兵把三面全包围了,杀声四起,樊梨花又醒过来了,问道:“兄弟,到哪了,这么乱哄哄的?”
姜须说:“嫂子,你睁眼看看吧,这比长坂坡还热闹。”樊梨花睁眼一看,二人被包围了,她知道,凭马快俩人还可能冲过去,可是我有病在身,支持不了,忙说:“兄弟,如今我好比糜氏夫人,你就是长坂坡前赵子龙。你别管嫂子我了,自已快逃吧,你见了我公爹,就说我死在乱马营中,我樊梨花虽然没与丁山成亲,没给他留下一个阿斗,但我活是薛家人,死是薛家鬼。你别再犹豫了,不能为了我,把你也搭上。”
姜须说:“不行,有我在,就有嫂子在,我把你扔下,回去怎么向老伯父交代?咱们叔嫂二人今天生,生在一起;死,也死在一处。”
樊梨花点点头,暗自钦佩,我这位好兄弟真是天下难找哇。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姜须说:“嫂子,你别怕,我有绝招过去对付老道黄子陵。”
说罢,姜须催马拎枪,奔老道黄子陵来了。因为黄子陵一来,四面八方都不敢随便往上冲。姜须不奔他来还糟了,四面要一齐动手,这叔嫂四只手还真难抵抗。姜须过来,嘿嘿一笑:“我说,对面梅花鹿上,可是黄道爷吗?”
“啊!”黄子陵一看姜须,不太认识。虽然上回在东门外姜须救薛丁山见过他一面,可是那时他一没顶盔,二没挂甲,骑一匹没鞍子的骣马。今天姜须头上顶盔身上挂甲,就不像上回那小模样啦。好比演员,没化妆你认识他,他一化妆上台,你就认不出来了。老道见他瘦小枯干,像是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听这个人说话挺客气,忙问:“你是什么人?”
“啊,哎呀,黄道爷,我昨天晚从大营过去一趟,这是我不礼貌,我就怎么想也感觉对不住你。不过事情太急,没办法,是我哥哥病了,想我嫂子,我这是为朋友,动感情,就不顾一切了。从此借路走,应该先跟道爷你商量商量,得到你的通意,我再过去。我没打招呼就过连营是不对,这全是为了我哥哥、嫂子。这回我把嫂子接来了,到大营里,要过我们早就过去了,现在回青龙关我都能吃完饭睡一小觉了。我为什么没急着走呢?就是心里觉着礼貌太亏了。这回我见道爷先来道歉,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道爷,你看看,城里有什么事,我可以给你捎一下。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叔嫂就要告辞了。马上离开贵营,回转城里。今后永远不忘道爷你这借路之恩。”
“啊?”老道一听,这是说话呐?“哈哈,你是什么人?借路没有这么借的,你从西营门进来,打东营门出去,你走了,你知道我大营里如何吗?在营里你连枪挑带马踏,可把我们糟践苦啦,在你手下死了十二名,受伤的七十八名,连营里弄个乱七八糟的。你马快逃走了算你捡着,这回回来了,还想溜走,可走不了啦!”
“道爷,这么说你是要把我拿住?你拿我干什么?我在唐营中只是个喂马的。”
“我拿你为死者报仇!”
“哎呀!那你打算怎么个拿法呢?”
“我容你还手,咱们两个大战疆场,我要把你生擒活捉。”
姜须眼珠一转说:“道爷,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你我动手,你是跟我君子战?还是小人战?”
“怎么叫君子战?怎么叫小人战?”
姜须回答这话还故意高声喊道:“这个君子呀,这么说,你这个身份是道爷,威镇青龙关的大都督,众将之首,应该是一位君子。这君子战嘛,就凭你掌中这杆五股托天叉,我凭掌中这条枪,咱们分个高低上下,我就是死在你手下,死而不悔。咱们俩一打到底,你不能派别人,不能叫四面八方一齐上。如果你要是小人战,你发一句话,我就下马了。你下命令:“四面八方一齐上,把他抓住!”呼拉这么一上,我就下马受绑,低头等死。你是君子,我就斗胆奉陪,你若是小人,我就下马领死。你是君子呀,还是小人?”
“啊,这……”黄子陵那么大一个大都督,他能够说自已是小人吗?他心里想:就这个黑小子,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抓住,我还何必叫众将动手。“哈哈哈……无量天尊,娃娃,贫道我要跟你君子战。”
“哎呀,好,我要把你刮着碰着,你能不能叫他们动手?”
“贫道岂能言而无信。我绝不会让他们任何人动手。”
“好,你是真君子!不过,道爷,这君子战你是君子半截呀,还是君子到底呀?”
“啊,你真够啰嗦了!你这个黑小子鬼头鬼脑的,这君子战就是君子战,怎么还有半截呀,到底呀?”
“哎,那当然有啦。道爷,咱们就明说吧,你老人家身分比我大,名誉比我高。你骑那梅花鹿比我这马多两只角八个叉。你使那五股托天叉是五个头,我这条枪,只有一个头。你身高L大,我瘦小枯干。凭哪点我也不如你。明着我不如你,暗着我更不如你。我知道你身上带着暗器,就那个什么幡。如果你是君子到底,可不能使暗器伤我,你使暗器伤我,我受伤了也不服,要讲暗器,我身上也有个宝贝,是什么不能告诉你。你是君子到底呀,还是君子半截儿?”
黄子陵是什么身份呀?那是威镇青龙关的关主,率领十二万大军,安营四十里的总指挥,他能当手下的都督众将的面,厚着脸皮说“我是半截儿”吗?那说得出口吗?他宁死也得充当这个君子。姜须方才这番话,四面八方说得挺严实,一点空隙不给。黄子陵咬咬牙说:“好,我一定君子到底,不使暗器。我拿你好比鹰抓燕雀虎抓兔,不费吹灰之力,何必使暗器呢?”
“好!”姜须回头对樊梨花说:“嫂子,听见没有?黄道爷确实是真君子,那我就奉陪几趟吧。我打败他,咱就催马过营;打不过,咱叔嫂就一块受死吧。道爷若有好生之德,放了你,你见哥哥就说我是与道爷打君子战死的,死得不屈,可别跟黄道爷过不去。”
黄子陵说:“你还啰嗦什么?动手吧!”
姜须说:“好,道爷你这身份,不能先动手。我先冒犯了,你看枪。”“嗡”的一声,就是一枪。
老道黄子陵这时还正琢磨这黑小子可够滑的,我也得小心点。听声音枪到了,双手用托天叉一架,知道对方这条枪分量不轻。赛霸王的枪能轻吗?姜须上回与老道交手,早知道他这杆叉厉害。他使出全身功夫,大枪一抖奔老道上三枪、下三枪、左五枪、右六枪,“叭叭叭叭”,扎者为枪,旋者为棒,一枪狠似一枪。老道是招过来,架过去,越招架越觉着对方不像一个喂马的,黑小子枪法纯熟,不好对付。今天恐怕要吃亏,可是话已出口,也不能说了不算,再用暗器,落个“半截儿”的臭名,只好硬着头皮坚持打到底。姜须见老道果真不敢使用暗器就放心了,他是越战越勇。工夫一长,老道想:看来君子到底不行了,我不管半截不半截,兵不厌诈,我拿出来那东西打他吧!
老道打着打着一拨马头,要伸手掏暗器。樊梨花一看兄弟要吃亏,我得动手。兴老道使暗器,就兴我使暗器,我来个先发制人。想到这儿,一伸手从皮囊中取出一物,叫子母阴阳球,照准老道后背就飞出去了,只听“叭哒”一声响,要问老道怎么样?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