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去,可看到心爱之物一寸寸从我身边割舍,我还是痛得不行。
我闭上眼强忍住怒意,转身离去。
往日繁花似锦的花园里光秃秃一片。
本该清雅的东宫挂满红绸喜庆无比。
多么鲜明的对比!多么可笑的事实!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赵璟钰为博侧妃一笑,当真是煞费苦心。
两名带刀侍卫迎面走来,奉太子之命邀我去前殿观婚之礼。
“太子妃,有请!”
佩刀寒光冷冽,晃得我眼前一阵眩晕。
如此兴师动众,当真用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随他们朝兴庆殿走去。
前殿。
人声鼎沸,鼓乐非凡。
洒满花瓣的地毯从东宫正门一直铺到婚殿之上,华丽而又喜庆。
太子为侧妃一掷千金的豪举,让在座权贵宾客看我的神色都带着几缕同情。
我心如止水,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移到正殿门口。
鸾凤和鸣,良辰吉日。
我的夫君,大秦太子赵璟钰身穿黑红相间囍服,牵着一个遮面女子缓缓入殿。
进殿那一刻,我瞧着乔清婉身上的嫁衣和却扇眼熟至极。
看着她的凤冠霞帔,簪钗耳饰。
我的心凉了半截——
从头到脚,浑身上下。
全都是从前我成为太子妃那日所用发簪、钗钿、囍服,圆扇。
“一跪,二叩首,三敬茶——”
礼官的高声吆喝响起。
乔清婉敛裙行礼,盈盈一跪。
又将扇子取下,将茶捧到我的面前。
她俯身前倾,对我耳语。
“姐姐觉得这衣服穿在妹妹身上如何?”
乔清婉嘴角勾着笑意,像是在等着我当众发怒于她。
我敛去胸口的沉闷,转眸看向一旁的赵璟钰。
“殿下娶新人穿旧衣,是想彰显天家节俭风范?还是她乔清婉想以太子妃之礼入住东宫?”
赵璟钰面色微变:“蝶儿,这件婚服是我做主让阿婉穿的,让她沾沾福气。”
秦朝律法严苛,侧妃穿戴太子妃舆服乃越级之事。
但他明知故犯,还要我别怪乔清婉。
真是荒唐!
这般笑话,终究会成为在座宾客的饭后闲谈。
我没再多言,伸手去接乔清婉手中的茶,想尽快走完流程。
但乔清婉眸色一闪,递过来的茶盏一抖,在我没碰触之际便松了手。
我神色一紧,眼疾手快堪堪接住杯身。
乔清婉眸色一暗。
下一刻,她突然捂着手痛苦一叫。
赵璟钰急急将乔清婉扶起来,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一大红痕,眼神一紧。
“怎么回事?”赵璟钰冷声问道。
乔清婉怯怯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缩在他怀中:“殿下别怪姐姐,是阿婉自己不小心。”
那眼神把控的真是刚刚好,害怕中夹杂着畏惧。
赵璟钰看向我,开口就是失望的指责。
“只是穿一下你的嫁衣,何必暗中伤人?”
我扯了扯嘴角,已然无言。
我预判到了乔清婉会故意失手掉落杯盏嫁祸我,但却没料想到她还有后招。
看来她在青楼,学的下三滥手段倒是不少。
“殿下若没亲眼所见,还是不要妄自谴责。”
我将茶盏放下,起身朝屏风后走去,离开这歌舞笙箫的主殿。
丽正殿。
夜色冷冷清清。
我站在窗前看着天际的璀璨星空,神色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此刻,属于21世纪的星空也这般明亮吗?
我想回家,想外婆,也想院子里的那条流浪狗。
不知多了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璟钰还穿着囍服,身上萦绕着一股酒气。
“蝶儿,你今日伤阿婉实在是太有失身份了。”他开口便是指责。
我有些心累。
一字一句问他:“她说是我,你就认定是我?”
赵璟钰面色一凝。
“阿婉人淡如茶,品性谨小慎微,素来不争不抢,她怎会故意与你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