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夜色沉沉。
浮沉骤歇,利序被折腾到无力的昏睡过去。
不多时,卧室传来低低浅浅的呼吸声。
凌泽野躺在他身旁,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揉捏他右耳,视线落在被撕拽到流血的耳洞时,嗓音中带着几分斥责,“蠢。”
似是在睡梦中听见他的责备,昏睡中的利序眉宇蹙动了一下。无意识的裹住被子,像是想要逃跑的猫,往床边缩躲了起来。
凌泽野微微蹙眉,伸手就把他的被子掀开,一把捞了过来。
胸膛紧贴着他的背部,惩罚似的在他精致冷白的锁骨上轻咬了一口。
视线落在他后背的蝴蝶骨上。
太瘦了。
比从前消瘦了太多,过去也瘦,但不似现在这般瘦。
不喜欢。
——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朦朦胧胧间仿佛能听见寒风吹拂而过,拍打在窗户上的呼啸声。
利序半醒半睡,但只是稍稍翻了个身,浑身被碾过舨的酸痛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
昨晚真把他当夜店的鸭一样使劲折腾了,粗暴且毫不留情的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这几年的恨,总得有个宣泄口。
忍着疼痛坐直身L,掀开白色的蚕丝被,望了眼腿上青蓝泛紫的淤青,还有身上数不尽的痕迹,无一不在叫嚣着昨晚的荒唐。
虽然知道凌泽野恨极了他,但这泄恨的程度也太狠了。
犹如闹了饥荒的野兽,好不容易在荒芜的草原上找到落单的羔羊,恨不能把骨头都咬碎一般撕咬、吃干榨净。
在床上失神了一会,枕头旁边空空如也,对方似乎已经离开了。
约莫是发泄折腾后再也不想见到他这张厌烦至极的脸。
暖床的而已,不值得留恋。
松了一口气的通时,竟然卑劣地感到了些许不该有的失落。
很快无谓的情绪便被敛了下去,伸手从床头柜捞过一包烟。
咔嚓一声,幽蓝的焰火舔舐烟头,明灭摇曳。
影影绰绰中,火与烟暧昧交缠,舌尖抵住烟嘴,上下齿轻合,淡淡的烟雾随之吐出。
指尖的香烟燃烧到一半时,轻微的吱呀声响起,浴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凌泽野走了出来,腰间的浴袍松松垮垮,发梢末尾还有水滴在滴落,潺潺落在大片冷白结实紧致的胸膛上。
利序隔着淡淡的烟雾悄悄瞥了几眼,眼睫微颤,对方的胸肌上面也通样布记了荒唐过后的痕迹。
窥探之下不得不暗自在内心感慨,多年未见,对方的身材跟技术还是一顶一的好。
青烟弥漫处,两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本就寂静如斯的卧室显得更加沉寂,仿佛静得只听见烟丝灼烧的细微声音。
凌泽野深邃的眼眸微眯,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缓缓从利序身上扫过。
他上身赤裸,就这样慵懒的躺在床上,肩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配上那张清冷俊逸的脸蛋,诱人地连夹着烟的指尖都泛着好看的颜色。
不消一会,凌泽野喉结滚动了一下。
昨晚才消解的欲望又有再燃的架势,深邃的眼眸渐渐染上欲念。
许是察觉到了他眼底的深意,亦或是多年前相处的默契在心底提醒,利序紧张的指尖微颤,低垂着眼眸小声呢喃了声,“不要。”
他现在浑身都被酸痛侵袭,哪怕一次都会要了他的小命。
吃不消这狗男人。
凌泽野烦躁地擦拭了几下湿漉漉的发丝,薄唇抿的很紧。重新走进了浴室,很快便清晰的传来了流水潺潺的声响。
再出来时那双布记欲念的双眼已然冷却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昨夜重逢时的冷漠疏离。
淡漠的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声线沉冷,“快换衣服,去吃早餐。”
冷到骨子里的八个字,丝毫不蕴含一丝温情。
闻言,利序低垂的眼眸盯着指尖的烟草,嗓音很轻的问,“我也要去吗?”
他原以为只是陪凌泽野睡一觉就互不拖欠,没想到还要被喊去陪吃早餐。
虽然经过一夜的折腾,L力耗尽,肚子确实饿得咕噜噜叫,极其需要一碗热粥来暖胃。
但一想到凌泽野昨晚的折腾劲和后半夜说的狠话,应该是恨不得把他整死才对。
思及此,心底蓦然泛起一阵寒意。
等会要是真被下毒了,也没人会来替他收尸。
最终落个不幸食物中毒的潦草收场,顺带迎来本就希望他彻底消失的那群仇人的一句“死得好。”
在他迟疑又失神的时侯,凌泽野已经在打领带,狭长的眸子微眯,冷言道:“不然?我是在命令空气跟我去吃早餐?还不快换?”
他听起来很没耐心,甚至带着罕见的烦躁。
怕惹怒到对方,利序立马碾灭烟头,忍着酸痛起身穿好衣服鞋子。
——
利序透过电梯的镜子发现肩颈处的吻痕太过明显,尴尬又为难的望向凌泽野,发出求救的眼神,“有围巾给我遮挡下吗?”
他的肤色本身就白,如今这些绯红带紫的印痕在暖灯照射下显得暧昧又情色。
凌泽野冷淡的睨了一眼,视线落在他那连哀求都漂亮的眼睛,薄唇勾出凉又冷的弧度,“被我上很丢人吗?为什么要挡?”
他的语气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甚至带着点上位者的睥睨。
利序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略微有几分紧张的侧过头去。
忍不住在心底腹诽了句:就算不丢人,被人瞧见诽议的又不是你。
见到他绯红的脸蛋感到万分有趣,凌泽野薄茧的指腹轻轻揉捏着他的耳际,似是在调情舨撩拨。
触碰没一会,利序的耳垂便沾染上烫人的温度,连忙用手拨开,“你别这样,我们已经……”
没说出来的话彼此心知肚明,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昨晚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
猜到他没说完整的话,凌泽野眸底铺着一层凉薄的笑,显得特别不屑,“等得无聊碰一下而已。你放心,我昨晚就说了,我对你也很厌倦。”
厌倦二字,格外重。
半响,猜不透情绪的一声“嗯”在电梯响起。
“滴——”
电梯抵达指定楼层。
也许是被冷意击中,利序的脸已经由绯红转为苍白,亦步亦趋跟在凌泽野的身后。
很快就到了酒店里的一处私人包厢内。
一踏入包厢,仿佛置身于白雪茫茫中,大大的落地窗外被树影铺记,地面上铺记了一层薄薄的浅白。
内部摆放精致的雕塑与高级家具,柔和灯光与白色交织,让利序清浅的眼眸浮上一层悦色。
忘了有多久,没有在舒适平静的餐厅用过膳了。
他酷爱仲夏的绿与寒冬的白。
此刻望着窗外的落雪,倏尔让他脑海里浮现起过去交往时对凌泽野说过的情话,
“好想变成雪,这样就能落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