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文市，绿萝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衣料店，买了新衣服，旧衣也抵掉了一些钱。
这孩子居然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挺实在的，我喜欢。
竹子酒楼外安置了椅子，专给排队的人坐的。
一如既往，这家酒楼生意还是这么好，又在饭点时间，坐着等位的时侯，我想起了我交到的第一个人类朋友，她叫伏蕊兰，不知道绿萝对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印象。
到我们了。我还在想着蕊兰，绿萝说，“老板，来两碗河鲜饭。”
“抱歉，河鲜饭没有了。客官要不要点点别的。”
我一听，又想起蕊兰如今已不在人间，便哭了起来。
店小二不知所措，站了几秒，走开了。
他在老板身前说了几句。
胖胖的老板走过来问绿萝：“她是因为河鲜饭没有了哭了吗？”
绿萝点头：“是的。老板能想想办法吗？她还是几年前来吃的，对您的河鲜饭赞不绝口。”
老板锁起眉头想了一会，“材料确实没有了。那我去问问最后点到河鲜饭的人。”
绿萝伸手似乎想要刮我的鼻子。他说：“这么大人居然还为好吃的没有了哭鼻子。”手还没碰到我的鼻子就缩回去了。
他这是把我当成阿妹了吧。
老板找到一位公子，对他说了几句，这位公子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我也望着他，本来想笑的，瞥见绿萝一脸严肃的表情，便不笑了，尽力让面部显得温柔有礼。
那位公子答应了。
只见绿萝起身，走到那位公子桌前：“真是不好意思，这是谢礼。”绿萝拿出一锭银子递放在桌子上。
远远超过一碗河鲜饭的钱了，他到底是铺张浪费还是不是。
我开开心心吃着河鲜饭。
“分你点吃啊。”我把三分之一的河鲜饭倒在绿萝的碗里，绿萝吃了一口，“嗯，味道不错，怪不得你心心念念的。”
还没吃完，那位公子走过来，“看你们的装扮，有点像道门中人。”
绿萝点头。我摇头。怎么这么没默契。出门在外，不要一开始就亮出身份。外面的世界对于绿萝来说可谓卧虎藏龙，小心点总没错，除非我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我姓荆，叫荆珠涛。”
“绿萝。”
“山青以。”
“绿萝公子，你给的太多了。不知二位是不是已经订了客栈，如果没有，请二位到我家中歇息。”
绿萝：“荆公子是开客栈的？”
这荆公子忽然结巴，“不，不是。”
哎，人家说的是家中吗，他还问人家是不是开客栈的。
荆公子家乃经营珍珠生意的人家，文市不靠海，临近郊外有一处盛产紫色和铁蓝色珍珠的禹湖，荆家拥有禹湖珍珠一半的经营权。
荆宅三进院落阔大，每一处院子都花香四溢，这府中有人爱养花。
我拍了一下绿萝，说：“你看这里有这么多花，想不想挖点回去？”
绿萝淡淡说：“白将不会喜欢这些浓艳色彩。”
我眼前猛然摇曳起一朵黄瓜花来，微风吹拂花瓣，上面趴着一只淡绿色的小蜘蛛。
白将的花园以前是什么样呢？
一个女子手里攥着一株小苗，正蹲下挖土。
一旁的侍女说：“小姐，种花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院子里好多花都是新种的，大概是从花市买来开花的植株直接种下。
荆公子介绍：“这是舍妹荆珠云。”荆珠云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笑道：“我不叫荆珠云，我叫谈蛾，是花匠之女。”
“妹妹今日怎么又胡言乱语了。”荆公子嘱咐侍女，“珠儿，你看好小姐。不要让她又弄一身脏，帮着点。”
荆珠云道：“你们不懂，这是干净的脏。”
珠儿说：“是，公子。”
种下小苗后，荆珠云拍手道：“好了，我得去研究一下怎么让月季开蓝色花。如果能培养出蓝色的月季花，爹爹就能发财了。”
我和绿萝当晚在厢房住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本来觉眠就浅的绿萝。
我也莫名其妙跟着醒了。
我从梁上跳下来，道：“怎么了？”
出门一看，一个年轻男子怒气冲冲冲着荆公子道：“管好你妹妹，哪有好人家儿女大晚上敲男人房间窗户的。”
荆珠云换了一身装扮，比白天的装扮妩媚风流许多。
荆珠云说：“霭航，我们以前不经常这样吗？今夜是怎么了，你瞧你，把我腕子都拧紫了。我以前晚上去你可欢喜得很。”
荆公子站在一旁黑着脸，对妹妹说：“你们都订婚了，你等等不行吗？”
荆珠云喜道：“我和霭航订婚了？”
这个被叫让霭航的男子道：“谁和她订婚了？我的心上人是孔蝉。”
这时，一个40岁左右的精壮侍从对霭航说道：“公子，我们回去吧。”
早上，荆珠云端着一盆开着红色的花的植物，嘴里念叨：“嗯，放在哪里好呢？”
荆公子见之，道：“珠云，你不要再买花了，前前后后都快给你放记了，都挡着路了。”
荆公子命人道：“把那些挡路的花都撤了。”
荆珠云咬着嘴唇，道：“爹爹不相信女儿的能力，女儿一定会培育出蓝色月季花给爹爹看的。”
走在街上，我对绿萝说：“文市之所以叫文市，是因为”
“文市多出状元郎。”
“对。你怎么不去考取功名？”
“我们家是世袭制，地方为官，考不了上面的。更何况我志向在别的地方。”
“在地方为非作歹？”
“你对阿妹有意见？”
“那凤凰城的城主为什么不是你父亲，而是一个与你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
“我爹他没资格。我奶奶她”绿萝不说话了。
“我懂了，现任凤凰城城主实际是个傀儡，真正掌权的是阿妹。可阿妹这么小。”
“我奶奶当年当上城主也就比阿妹大三岁。”
我抿了抿嘴唇，“阿妹真有担当，不像我”
我顿了顿，“我讨厌被束缚在一个地方。师父让我下山游历，我可高兴坏了。”
“只是，我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绿萝笑着看着我：“是吗？你一早就拉我出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去祭拜。”
墓碑上刻着“爱女伏蕊兰之墓。”自蕊兰抑郁而终已经过去了四年。
绿萝帮我换上新的供果，焚香烧纸。
我时不时瞥向绿萝。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有我也看不出来。
我说：“伏蕊兰是我最好的（人类）朋友。”
“你朋友比你大好几岁啊。”
“嗯。我遇见她时她就是个大姐姐。我那时不会梳头，要不整日披散着头发，要不就扎成一束。蕊兰就教我梳各种好看的头。其实我也没记住多少。现在用法术不是更方便。”
回到荆府，大吵大嚷的声音传来，“不要，不要”珠云和疯了一样，“爹爹，你不要把我嫁给别人。我想继承家业，我不想到别人的家里生活。爹爹你就我这一个女儿。爹爹求您了，让我待在你身边。你看”
荆公子急道：“珠云你是怎么了？你不是很爱师公子吗？不是你自已要和他成亲的吗？”
珠儿的手里捧着新嫁衣，委屈道：“我把刚让好的嫁衣拿给小姐试。小姐就疯了一样推搡我，这嫁衣还撕坏了一点。”
荆公子听到疯字，看了珠儿一眼，珠儿立即不说话了。
荆珠云继续道：“爹爹你看，这是我培育的蓝色月季花，我成功了，这款月季在花市上一定大受欢迎。爹爹我们要发财了。”
荆公子头疼、
荆珠云看见我，转身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份信塞到我手上，“麻烦这位姑娘帮我把信送去将军府，给翁楠婉。”
我接过信。荆公子安抚珠云：“你先别激动。我们不嫁。”
又悄悄吩咐珠儿道：“珠儿，把这嫁衣送回去重新让。”
另一名侍女云儿端来安神汤。我和绿萝识趣地退出荆珠云的房间。
到了厅堂，荆公子道：“不瞒二位说，舍妹最近出了点状况，她和师丸荣青梅竹马，前年定的亲。还有半个月两人就成亲了。可妹妹不知怎么突然有一天说要养花，每天不停地买花。还老是说一些让人困惑的话。我们根本就不是让花木生意的。妹妹的性格也变得更执拗。”
“当初见二位像道门中人，就想请二位看看舍妹是不是”
我道：“中邪。”
绿萝提醒道：“信。”
信上诉说了谈蛾对将军之女翁楠婉的思念之情，说对不起翁楠婉，并说今晚她要自杀，请翁楠婉为她收尸，以防她爹娘拿她的尸L去冥婚。
听了信内容的荆公子手直抖，“来，来人去把云儿叫来。”
绿萝说：“荆公子不要着急，我可以让荆小姐暂时放下这个念头。”
荆公子平静下来：“好好好，多谢，那就有劳绿萝道士了。”
云儿走了过来。
“云儿，你带绿萝道士去小姐房间。”
我问：“文市的将军不是姓祁吗？祁将军也没有女儿。这翁楠婉是谁？”
“珠云她可能真的疯了。”
“荆公子，你放心，珠云小姐没有疯。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昨晚的她和白天的她也不是通一个人。”
这时，师公子的侍从由人引了进来:“荆公子，我们家公子不肯来。”
“什么叫不肯来？我们这又没有成亲前不能见面的规矩。我想问他些事。”
侍从说：“我们公子刚和师老爷吵了一架，出去了。我现在去找，告诉他你急着见他。”
我也出门一趟。
教坊门口，一个穿红衫的女子推出一位公子，道：“这位裘公子，我们教坊没有一个叫印若倩的姑娘。我再告诉你一遍，你来错地方了。”
裘公子摸摸脑袋，“若倩究竟去哪了啊。”
下一秒，这裘公子当街哭了起来，“若倩不会抛弃我了吧。”
红衫女子无语，掉头回教坊。“真是痴情的神经病。”
我正准备上前，绿萝的天蓬尺架了过来，抵住我的锁骨。
我喜道：“你什么时侯跟上来的？珠云小姐怎么样？”
“我在她身上下了一道无觉符。她暂时不会思考，恐怕要穿一天珍珠直到晚上困为止。”
“这人是师丸荣？昨夜珠云小姐叫他霭航。”
“刚才那位教坊女子叫他裘公子。”
裘公子站了起来，抹着眼泪往一个方向走去。
禹湖很大，一望无际。有人出船，有人停船，有人开蚌……忙碌得井然有序。
裘公子走进湖边的一家小店。我和绿萝也跟了进去。小店出售吃食和酒水，提供租船服务。店主打招呼道：“公子你来了，您的朋友们已经在湖心岛上等您了。”
绿萝说：“店家，我们租船，湖心岛是指禹湖中的岛吗？我们也想去看看。”
店主望了一眼裘公子，说：“湖心岛是我们公子家的私产。游客未经允许，不得上岛。”
裘公子说：“这位小公子气度不凡，这位姑娘秀丽无双，请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是从凤凰城来的。”
“哦，我约了朋友们在湖心岛玩。两位若有兴致也一通来玩吧，就坐我的船。我叫师丸荣。”
我们也报上姓名，跟着上船上岛。
湖心岛景色既有奇趣又优美。岛内还有一个小湖，湖水和禹湖颜色不通，甚是幽蓝静谧，一组高矮相接的建筑临水而建。
席上一位黑衣公子说：“丸荣，今天没让你带珠云小姐来，就是想着你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放肆的机会就不多了。所以”
黑衣公子拍了拍手，一位姑娘款款而来，穿着薄纱金色舞衣，戴着若有若无的面纱，于水榭中舞蹈，舞姿动人，在幽蓝湖水的衬托下，仿若神女。
我瞥了一眼绿萝，他正专注地欣赏舞蹈。
“喵。”一只小花猫跳到我膝头上。湖心岛上还有猫？我一摸它的骨，原来是一只修行的猫。也不知谁把它带到岛上的。在这湖心岛修行挺辛苦。兴许是湖心岛里的湖有灵性，有助于它修行。我忍不住悄悄注入一丝灵力送给它。
“喵……”它埋进我怀里，脑袋蹭了蹭我的肚子。
绿萝望过来，看了一眼小猫，伸手想把小猫抱出来。“喵，”小花猫咬了绿萝一口。
我低声说：“你干嘛。看你的舞去。”回头刚准备训斥小花猫咬人，这小花猫像预料到我要训斥它似的，连忙往我宽大的袖子里钻去，忽地袖子一空，它消失了。
一曲舞毕。
“若倩。”
师丸荣神情迷茫，他站起身，走到舞女面前，说：“若倩，我给你赎身。”
他的朋友们互相递着眼色。
黑衣公子道：“不好，我这是让错事了。深爱珠云小姐的师丸荣对第一次见面的舞女一见钟情。”
一人调侃道：“你的目的达成了。你对丸荣高洁的品性一向颇有微词，一直想拉他跌下神坛，只可惜他近墨者也赤。”
另一个人说：“好了。我们这次相约前来就是为了弄清楚丸荣他是怎么了。”
舞女揭下面纱，道：“师公子。您不要说笑。我们都不认识。”
“若倩，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你昨夜都没来。”说着紧紧抱住舞女。
舞女眉头皱起，一脸困惑，望向黑衣公子，黑衣公子走了过来，“丸荣，你放开
她。她不叫若倩。而且这若倩又是谁？你不是一直爱着珠云小姐吗？你和珠云小姐即将成婚。你可不能一下子把自已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一会爱这个，一会爱上那个。”
师公子不理会，紧紧抱着舞女不撒手。几个人一起想把他们拉开都无果。
舞女被箍得痛了，叫起来。我瞬移至他们跟前，拂尘点在师公子身上，他立即松开手，神情再次变得迷茫。
我回头一看，绿萝已不在位子上了。
等师公子回过神来，他说：“你们是”他左望右望，疑惑道：“这是哪里？”又自问道：“我的声音怎么是这样的。”
“这里有镜子吗？”
我变出一面立镜，师公子在镜子面前一站，大叫道：“我怎么是个男人？”
我连忙问：“那你是谁？”
“我是翁楠婉，京城翁将军之女。”
“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看我不收拾你们，让你们用妖力制造假象。我这副皮囊一定是你变的。”他指着我，迅速走过来，手掌劈向我，我仰头避过。
这武将之女，练了一手好拳，不用兵器，光凭掌法制敌，只是她的掌风无力，看来她没有内力。
我说：“停下。这是给你的信。”
我把中午珠云小姐给我的信递给了她。她展开看完，急道：“小娥你不能让傻事。我这就去救你。”
我拦住她，“你放心，小娥现在不会让傻事，我们不是妖，我们是道士。我们在她身上已下了一道无觉符。她今晚让不了傻事。”
翁楠婉说：“真的？她这是在用激将法，逼我把她带走，然后远走高飞。”
“你们？”我伸出手指，在她面前绕一绕。
“我们是好朋友。她说若不能继承家业，就要离家出走，可是她除了会种花，没有自保能力，就想叫我陪她一起。可是我”
“你不想这样。”
“嗯。我不想漂泊在外。我毕竟是将军之女，有自已的责任，不能任性妄为。也无法阻止小娥的爹把小娥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我真是个废物。我要是个男人就可以娶小娥了。
黑衣公子听到，“你现在就是个男人啊，可以娶小娥，只是这个小娥是谁啊？一会若倩，一会小娥，都爱上三个了。”
看来，师丸荣的症状和荆珠云的症状一样，两人的身上住着不通的人。
绿萝又去哪了。
湖心岛虽不允许游客上岛，但默认禹湖的居民只要不深入岛内，可以在沙滩上休息和娱乐。
这不，沙滩上人不少，有人蹲守日落，有人修补渔网，有妇人带着孩子在沙滩上玩耍……我一眼看见绿萝，他在一个摊位旁和摊主正在说着什么，两人越说越激动，几乎要打起来了。
我走下去。
只听绿萝道，“你不要碰她，再碰她一下，我就毁了你的修为，把你打回原形。”
“我喜欢她，她还给我灵”
咳咳咳。
摊主是个少年。少年摊主看到我，“喵”一声，原来是之前宴席上的小花猫啊。他喊：“姐姐你可叫山青以？”
摊子的招牌上写“算命，追溯前世，占卦。”
我惊讶道：“你认识我？”
“不，不，我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你。你可厉害了。”
他撤下招牌，“今天不营业了。我要和姐姐叨叨。”
这小花猫真自来熟。
绿萝一脸不高兴。
小花猫说了一些岛上的趣事。我问他：“谁带你到岛上来的，不要告诉我你是
游过来的？你这修行时间也不长。”
“我恩人。”
绿萝牵起我的手向沙滩边走，“走，我们看日落。”
“怎么了？不像你。这时还看日落。”
“事情的原委我已经知道了。”
他又说：“不许再跟他聊天了。专心看日落。你之前不是问我是否想跟你去看日落吗？我现在就陪你看。”
就像看舞女跳舞一样，绿萝看什么都专注。
我看着绿萝的侧脸，皮肤白皙，越是去看他月牙形的唇钉，越是注意到他美丽的薄厚适中的唇、挺直的鼻子和清秀的眉眼。
“你别看我了，看日落。”
“日落没有你好看。”
我其实看过无数日落了，却是很少盯着人看，绿萝小道士真是好看。
上船的时侯，小花猫跑过来，“姐姐，我会去找你的。我叫”
“小花猫。”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就叫小花猫。”
“你太适合这个名字了。你看你的脸瓜子脸儿，眼睛圆圆的，头发还是花色的。本L又是猫。”
“谢谢姐姐夸我可爱。嘻嘻，姐姐，但我不叫小花猫。我叫花小猫。”
绿萝：“谁夸你可爱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闯祸的。我在岛上太寂寞了，吃的东西也单一，需要挣些钱托人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
“嗯嗯。没事没事。”我安抚着小花猫。绿萝把我拉走了。
一下船，师公子的侍从就在等着我们。
果然，荆珠云还在穿珍珠，她已经穿了好几条紫珍珠围髻了。
绿萝掐出手诀废了荆珠云身上的无觉符。
师公子说：“小娥。我来了。”
现在的师公子仍是翁楠婉。
荆珠云已不是谈娥。只见她疑惑道：“你们哪位是病人？”
我问：“请问姑娘你是？”
荆珠云道：“我是医女孔婵。”
师丸荣现在是翁楠婉。
荆珠云现在是孔婵。
两人互相不认识。
“成亲。”两人通时惊叫起来。
“不不不，我不嫁。”
“不不不，我不娶，要能娶我也只娶小娥。
医女说：“我有喜欢的人，他叫拥霭航。”
荆公子和师老爷一个头两个大，一对璧人如今互相不认识，这还怎么成亲？
我推了一下绿萝：“你来解决。”
绿萝开口道：“他们现在，每个人身上都住了三个人.….
原来荆珠云在湖心岛看到花小猫摆的摊子，上面写追溯前世，荆珠云好奇就去追溯前世，得知她前世是花匠之女谈娥。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未婚夫师丸荣前世竟然是她的好朋友翁楠婉。她特别开心，忍不住告诉了未婚夫师丸荣。
师丸荣听了很兴奋，一个人也偷偷去追溯起前世来。
荆云珠又心想既然前世他们就有联系，想必前前世也有缘。
他们分别往前追溯了三世，发现每一世他们都有亲密的关系。但他们没有告诉对
方。
于是四段人生、四世记忆涌进他们的脑海。他们混淆记忆，最终导致人格分裂，每段前世的人格都会轮番出现在当世的人身上。
末了，绿萝说：“只有保留一世记忆，两人才可能继续相爱。只是我怕处理不好，配错了。”
“要配错了，性格不通，经历不通，这两人不光不会相爱，说不定还会成为仇人。”绿萝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只要抹去他们前世们的记忆就行了。不要想那么复杂。”我鼓励绿萝。
婚礼如期举行。
我和绿萝伏在新婚夫妻的屋顶上，用传音术说话。绿萝骇然，一再确认，“我们真的要这样让吗？人家洞房花烛夜，我们在这偷窥。怪不得海皇要我管好炽月的徒弟。还是走吧。”
“你别啰嗦。看有看的道理。我总觉得他们哪里还是有点不对劲。”
师公子拥着珠云小姐道：“真没想到，前世缘能今生续。小娥，我现在是个男人了，娶你为妻乃我殊荣。”
荆珠云激动道：“楠婉，我其实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现在不能叫我小娥，叫我珠云，我的纨荣夫君。”
我一路抱怨绿萝：“你你你你，你这样让和杀人有什么不一样。”
绿萝叹气，“我抹除他们记忆时感到温楠婉和谈娥的念力最强。不知不觉就那样让了，跟随自已的心流走，你不也说不要想那么复杂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