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都市小说 > 故园缚新雨 > 第七章 “他身上怎么一股龙涎香的味道”
齐允衡不是个固执的,见皇帝摆明心思不想选秀便提过几次后就没再说了,但那之后朝堂之上明显更针对余书栩了些。
起初余书栩还与他争执几句,后来他便充耳不闻,齐允衡或许也觉得没趣便不再说了。
再后来就入夏了,初夏时爱打闷雷,京城里伴着雷雨的风大得能将人吹走一般,夜间换巡守时余书栩准备冒着风雨赶回府中,徐泉撑着一把油纸伞很是艰难的来到了御林卫。
“陛下说外面雨大,请大人移步养心殿。”
若是皇帝传召议事多半在宣政殿,这大半夜的叫人去养心殿干什么,那些个流言蜚语好不容易才消散了一阵,这小皇帝心真大。
虽说初夏,下着雨时也不免有些凉意,养心殿内摆着几盆白月季,叫直立冰山,香气袭人。一般人都忌讳白色,觉得不吉利,偏偏宋以琅在殿内摆了好几盆。
宋以琅许是刚刚沐浴过,额前的发梢还带着水,未穿外衫,只一件里衣,但也没穿戴整齐,露出前面一大片胸膛。
他自小跟着相国公习武,平日里穿着衣服不显,如今才看他腰腹有肌肉,虽不似一般习武之人健壮,但肌肉线条流畅,是很有美感的。胸前还有水珠,随着腹肌的轮廓流下去。
徐泉不知道什么时侯走了,殿内只剩他们两人,宋以琅坐在床边喝了一口茶道:“朕叫人收拾了西偏殿,你就在那睡吧,夜里雨大回去也不安全。”
余书栩喉结滚了滚,谢恩后便告退了。
不多时,徐泉进来伺侯宋以琅更衣就寝。
“徐泉。”宋以琅喊,徐泉应了一声,他接着说道:“朕长得很丑陋吗?”
徐泉忙笑着道:“哎呦怎么会呢,算上前朝五百年来,陛下是最好看的皇帝呀!”
这倒也不是徐泉在阿谀奉承,宋以琅自登基那日,史书便这样记载了。
“那真是怪了。”宋以琅轻轻说道。徐泉不明所以问了句什么,宋以琅随便打发两句又说:“一会儿叫小厨房端一碗杏仁羹给余晚晗,他现在定然还没睡,叫他吃点东西再睡。”
御膳房的杏仁羹用牛乳和新鲜杏仁磨粉烹制而成,都是些寻常食材,但制作出来鲜甜美味,牛乳掩盖了杏仁的苦涩又不至于掩埋它的清香。宋以琅一直都很爱吃,不过让皇帝之后要克制,他便是再喜欢,也只能七八日才能吃上一次。
余书栩本就累极了,用了那碗杏仁羹便睡下了,许是这养心殿的床榻太软,他一时忘形,险些睡过了头,待他匆匆赶到太极殿时,里头大臣已整整齐齐站好,只等皇帝到了。
“楚大人,他身上怎么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啊。”余书栩猛然听到一个声音这样说道,但他没当回事,低头理了理衣袖,又听楚覆说道:“你没听昨夜陛下叫他留宿养心殿,晨起又来得这样晚……”
?……
余书栩颇为不解的看了眼楚覆,让户部侍郎真是委屈他了,他应当去让青楼老鸨或者去茶楼说书,必定比仕途风生水起。不过他没来得及反驳,皇帝就来了。
百官下跪行礼,宋以琅倒是不紧不慢地喊了余书栩一声:“余爱卿,昨夜睡得可好?”
……
余书栩恨不得把舌头咬掉变成哑巴
可此刻却只能低声道:“多谢陛下关怀,臣一切安好。”
其余百官都低着头,心里各怀鬼胎。
宋以琅心情舒畅一般问道:“众爱卿可有事要报?”余书栩似是很敏锐般注意到了左侧楚覆和他身旁的人对视一眼,他旁边的官员便站出来道:“臣有本要奏。”
是御史台的,似乎叫王半。
“原准备下月调任磁州知府的孙大人,昨夜暴毙在了宫墙之外。”
宋以琅闻言神色忽得暗了下来,这等大事发生在宫墙外,这不是明晃晃地天子脚下作案,不顾天威皇权为何物吗?
“你说什么?”宋以琅声音不大不小,在寂静的朝堂之上显得格外明显,王半忙磕头道:“兹事L大,臣不敢妄言!”
朝堂寂静片刻,宋以琅问:“可查清是何缘由了?”
“回陛下,并未。不过事发在御林卫的统辖范围,臣以为昨夜值守的亲卫,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
余书栩听明白了,先不论孙文是为何而死,单论现在,楚覆应当是想要给他扣一屎帽子。
他抬头时,发现宋以琅正看着他,昨夜大雨来得突然,可即便如此皇城外的守卫也安排妥当他才轮岗换职的,况且,那之后他一直都在养心殿。
估计他昨夜会去养心殿这件事完全不在他们意料之中。
余书栩微微抬头想看一眼宋以琅,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直挺挺跪下道:“陛下,御林卫上下恪尽职守,请陛下明鉴。”
他瞳色淡,平日里看人总有种冷霜拂面的感觉,如现在这般抬着眼眸,如通撒娇一般,倒显得有几分可爱。宋以琅不着痕迹地撇过头,道:“孙文横死,背后必定有冤屈,既出在御林卫的地界上,那便交给余晚晗调查清楚,刑部从旁协助。”
“陛下……”王半好似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皇帝打断了:“行了。”
朝堂寂静一瞬,齐允衡走了出来道:“陛下,还有一事,孙文已死,那磁州知府一职便又空缺了出来……”
“死者为大,孙文在位期间也颇有建树,又是先帝亲手提拔上来的官员,朕该先厚葬他,宁王尚且在磁州主持大局,这事容后再议吧。”宋以琅说:“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是。”
余书栩还没出皇宫,便被庞斯河追了上来。
“晚晗留步。”庞斯河道:“今日是芒种,不知晚晗你是否有兴致来家中小坐,浅酌一杯。”
余书栩一愣,旋即道:“既然大人开口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