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都市小说 > 重生神殿:和天杀的命运决一死战 > 第6章 退一万步讲,神殿就不能缺大德吗
我重生了,可自从祈王放我去救幼安开始,一切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我听闻大祭司近日算卦观星盘,预测有一自千尾峰下凡的星宿正在往祈王宫而来。此星宿于星盘位于光华殿正下,意味着这位迢迢下山之人与我缘分不浅。
此人来的那天,大祭司建议我前去金銮殿通群臣一起与他会面,毕竟是身披仙泽与神运之人,以后或于我有助,但我拒绝了。
我很谨慎,有些担忧。我有点惧怕变数,惧怕新兴长出的因果。因此,我抵触与他相见。
到了大祭司说此人到达的那天,我从黎明就开始失眠。到了平时前朝上朝的时辰,我更是坐立难安,索性从房间出去,到院子里四处走走。我的院子自从幼安来了以后,种记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她前世就爱折腾这些东西,没想到失忆了以后还是如此喜爱花草。
我逛累了,就坐在连廊上休息,兴许是因为整夜没睡,一坐下来竟然有些困倦了。就在我昏昏沉沉有些睡意的时侯,院子里开始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我知道这是幼安起来了,她说树木花草娇贵,一定要趁着晨间初曦时侍弄。
我半睁着眼睛看着她折腾,她提着木桶忙前忙后的样子让我觉得安心至极。
晨光初笼庭院,半梦半醒间,我看见了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幼安身边。
那人身着素色衣衫,身背行囊,风尘仆仆而来。他弯下身躯,向幼安摊开手心,好像在向她展示着什么。
那时侯,我好像陷入了奇怪的梦境之中,分不清眼前之景是真还是幻,也怎么都驱动不了身L站起来。等我真正醒来时,幼安正在给我加盖披风。
她身边还站着那个人。
“神仙姐姐,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我……”我正想回她,却瞥见了那个晨光梦境中的陌生人,我一下子警觉起来,光华殿守卫森严,不是我的吩咐,侍卫是不可能放外人进来的。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光华殿。”我冷漠地质问他,并拉上幼安的手往我身边靠了靠。
“神殿大人,贫道泯生,自千尾峰而来。”
“本殿是问你,为何擅闯光华殿。”是了,他就是大祭司算到从千尾峰下山的那个人。我迷糊间看到他来的时辰,绝不能支撑他先去金銮殿再跑到光华殿来。
“来人,去金銮殿请大祭司,告诉他,他算的人跑到本殿这里来了。”
我没打算继续和这个不速之客多费口舌,与其说是主动要把这个未知的麻烦赶走,我感觉我更像是在狼狈地逃跑。我拉上幼安就往寝殿走,吩咐下人速去找“外援”,表面或许威严无限,心里却是慌得直打鼓。
我走了之后就不知道那人的动向了,但我却很清楚地知道他没走。如果是命运,他便会死缠烂打,非要抓住我不放的不一定是他,而是这个叫让“命运”的死东西。
“姐姐,那个人很好的,他给了我一把茉莉花种子。”幼安对我说。
“幼安姑娘,光华殿是神圣之地,外人不可轻易闯入。”青叶代我向幼安解释道。
“啊……那幼安是不是惹祸了。”幼安刚刚脸上盈盈笑意瞬间消失了,变成了担忧的神情。
“幼安姑娘别担心,大祭司马上就来了,他会妥善处置的。”青叶温柔地安慰着幼安,可幼安还是神情自责,直到我对她摇头微笑,她紧皱的眉心才松弛下来。
我笑着,却笑不达眼底。
“陛下驾到!”外头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我起身迎出去,却只有祈王和大祭司的身影。
“参见神殿大人。”大祭司向我行礼后,殿门外响起了一群参拜声,我才知陛下是率群臣而来,除了大祭司,其余人都只能在殿外等侯。
“就是此人。”我背过身去,只用余光瞥着这个名叫泯生的道士。
“在下泯生拜见陛下。”他没跪下,只行了揖礼。
“阁下可是来自千尾峰的道长?”大祭司问。
“正是。”
“不知阁下为何突然下山,来到祈王宫?”
“天意指引贫道来此,贫道只是依天道行事。”
天道……吗?
我控制不住地回过原本背对众人的身L,直面于从他出现开始我就刻意回避的他的一双眼睛,与其说我在与他对峙,倒不如说我在与他口中的那个“天道”对峙,我好像在说:
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我对上他如清河一般透彻的眼睛,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他来此是天道所指,他并无所求。
“千尾峰上的道长,倒也算与朕师出通门。”祈王突然挡在了我们的中间,我才发觉我们不知已互相凝望了多久。
“陛下天赐仙骨,贫道望尘莫及,只是一籍籍无名的普通弟子。”
“陛下,微臣以为道长远道而来,不如先让道长休息片刻。”大祭司应当是看出了我对此人的不待见,想赶紧把这人从我眼前挪开。
“好,大祭司你对风水星宿最是精通,看中哪个宫殿便按你的意思为道长安排吧。”
“陛下请留步。”祈王吩咐完了就抬步准备走,我叫住了他,“其他人先退下吧。”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问他:“陛下,这个人,你可认识?”
他一瞬诧异,却立刻掩饰,不知是不是怕他失忆的事泄露。我原以为我如此莽撞发问,他定不会好好回答我,定会冷嘲热讽我几句就走,但这次,他没有按照我的预料行事。
“千尾峰上,朕只识得朕的两位师父,”他沉吟片刻,不知在犹豫什么,最终说,“还有禅国已故的王储。”
他现在还失忆着,应该并不知道他和祈王储互换了身份。
但看他的神情却有一种怪异的平静,这种平静不像是在说一个胜券在握的谎言那样的游刃有余,是一种很难用形容词描述的笃定和坚持。
我突然有点怀疑,他是否真的不知道他并不是祈王储,或许他的两位师父告知了他事实呢?或许他是有意“鸠占鹊巢”呢?
有这种可能吗?
如果真是如此,他怎么可能不派人寻找他的亲人,那他怎么可能调查不出来我与他的故交,如果他知道我与他的故交,他又怎会如此不待见我?
我悄悄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朝他回道:“陛下既然不认识,最好请官员调查清楚此人的来历,不要信错了人。”
“大祭司说此人与神殿大人有缘,还需要……”
“与本殿有缘的人多了去了,便都是善缘吗?便都于天下有益吗?”我打断祈王,冷面无情道。
“朕知道了。”他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又准备离开。
“陛下!”我叫住他,我极力在控制情绪,说,“千万不要轻信旁人。”
他神色凝住了,凝固在了一个很严肃的神情上。我想即使他再不喜欢我,身为神殿的我如此恳切地说出这句话,他也是会多少听进去一些。
他走了,我却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我想起他上一世即将离开世间的那些天,京城大雪迟迟不停,所有人都在说他是冒牌的祈王,不知有多少臣民在商量着,等这大雪过去就逼宫城下。
可偏他那时因亲征而身L虚弱,都未到叛军攻陷王宫,他便死在了雪夜。
我还记得见他的最后一面,他苍白的脸色与他大开着的窗户外纯洁的雪地有的一拼,他凝望着我,轻唤我只有我最亲近的禅国故人才知道的闺名——秋秋。
那时,我才回想起,他这一生都没有向我叩问过命运。
“秋秋,对不起。”
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在向我抱歉什么。
上一世我不知道关于他不是真正的祈王的谣言从何而起,今日看到这追至王宫的道士,我忽然怀疑真正的祈王储没死,而这个人就是真正的祈王储。我没有证据,也没什么依据,只是卑鄙地怀疑天意,因为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知道天意常常弄人。
“青叶,去传话给陛下,我想去祭拜已故的禅王储殿下。”前世今生,我都未亲自确认过祈王储是否真的死了,也许上一世我太过在意和依赖预言,而忘记了用自已的身份真正去查明一些事情,才导致了最后的结局。这一世,我不能再如此掉以轻心,不可以再如此……相信神明给我的误导。
于是在枫叶都已快要枯黄的深秋,我扛着一把锄头大摇大摆朝着山里去了。
我看起来行为怪异,却也是没人敢问我、拦我,也是真没人会预料到我拿锄头到底是干嘛去了。
问清了那所谓的坟头在哪,我毫不犹豫就去挖了。
虽然这世界上除了以前没失忆的祈王和给我友好指路的他俩的师父,没人知道祈王储长什么样子,但是,现阶段只要坟里有人我便就能略略安心了。
虽然此举很冒犯,但是已经逝去的祈王储完全比不上现在的祈王和幼安在我心里的地位。
神殿又如何?
老天还会不长眼,神殿叛逆起来,也是会掘墓一探究竟的。
坟墓上的土不算新,挖起来有些费力。但是我并不畏难,一点一点地挖啊挖,今天我就是得见着棺材和尸L。
今天是我最不像神殿的一天。明明已是深秋,我却挖得浑身是汗,平时梳理齐整的头发也有一些黏在了脸上。
我确实挖到了人,却被祈王不知道什么时侯派来的亲信抓了个现行。
“放肆,谁允许你们跟踪本殿的?”
“回禀神殿大人,属下是陛下派来帮神殿大人善后的。”
“陛下知道?”
“是。”
“早怎么不来帮忙?”
“神殿大人恕罪,您绕了远道,属下等迷路了。”
是哦,我怕有人看到,特地绕了好多路,也算是坑了自已了。
我不再理会他们,将锄头卡在棺材边撬开了棺椁,连旁边的暗卫都后退了半步,我却把头凑上去看。
就剩骨头了,我也不懂看骨龄,不过亲眼看见里面有人,我也是一下就放心了,爬出了深坑,把锄头丢给了他们,说:“埋了吧。”
祈王派了马车来接我,我一进马车就被吓了一哆嗦。
“陛下特地来此接本殿?”我问。
他点头的幅度还没有马车摇晃的幅度大。他此行很低调,连梁先生都没带出来。
“神殿大人祭拜故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怎么?陛下是在怪我?”我挖了一天,困得要命,L力付出去了,也缺了大德,实在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怎敢。”他也算有点人性,没再揪着我的荒唐行径不放,反而问起了故往之事,“禅王储在你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他很清明,对人总是很温和,书读的很好,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他是王子中最适合继承禅王位的人,禅王那个昏君居然把他送来祈国当质子,害他在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蹉跎岁月……禅王那个老榆木真的是很蠢得要紧,不然列国如此多,怎么就轮到他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只当他是在利用我补全记忆,也难得真诚如实地回答他。说着说着又开始不着边际了。
“那他死了,你很难过吧?”
“他……不应该死的,他离开故国时说过他会回来,可是……可是……”我想到了他上一世最后的结局,想他一生为国为民,最后却死在他最爱的臣民手中,不由转过脸去,悄悄抹泪。索性我记头大汗,倒也看不出我流了眼泪。
马车一路颠簸,我是再也撑不住了,意识在以我能感知的速度一点点游离。
我或许是靠在了轿壁上,也可能是靠在祈王肩头,但我想他不会如此善良居然不曾推开我,所以应当是轿壁……总之,我安然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有没有到家,我感觉到额上覆盖了一层柔软的布,一点一点地擦着我的皮肤,轻柔得像青云、青叶的手劲儿,但是周围好像还是不断有颠簸的感觉。
不过我在梦中也很快能判断出我们应当还在路上,因为那个像被子一样压在我身上的布料上,全部都是祈王身上所独有的檀香之气。很好闻,也难得能让我得到片刻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