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琳夫人啜饮完最后一滴咖啡后,吩咐女佣把盘子都收起来,开始了每日一次的简短教学,说是教学,不如说是一次小小的宴会。洁琳夫人亲自用彩漆在旧报纸上写出孩子们的名字,让他们辨认。
孩子们乖巧地齐声念,一边念还一面拍手:“罗克!特雷西!罗达!苏珊(苏)!盖伊!亨利!诺埃尔!安!塔米!”
洁琳夫人用了“塔米(Tammy)”而非“塔米勒(Tamil)”有些惊讶,爱称这类称呼是她从未享有过的,在记忆里,只有父母叫全的孩子才会被亲人们用爱称叫来叫去。老杰克只会在极度悲伤时叫她一声“塔米”,或许根本不是在叫她而是那些个已经与世长辞的友人。
塔米勒沉浸在被称呼爱称的喜悦中时,游戏已经结束了,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到院子里玩儿去了。洁琳夫人走过来,温声问塔米勒识不识字。塔米勒是识字的,她能识字还多亏了莎莉娜的藏书,据老杰克回忆:莎莉娜原是一户富裕人家的小姐,火焰吞噬了莎莉娜的一切,莎莉娜没有可投靠的亲属就跟着老杰克上街乞讨,莎莉娜唯一带出来的便是一沓书籍信稿,那一厚沓东西可谓是莎莉娜的命根子,不过后来为了过冬,莎莉娜就把书稿当掉了,钱都花在御寒衣物和营养不良的塔米勒身上。直到现在那几本旧物还在典当铺子里摆着作展示用。
塔米勒想到这里便谨慎地回答:“字母认全了,单词会的只有三百有余。”
洁琳夫人的眉眼弯了弯,露出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似是喜出望外,又像是恼怒不堪,她把自已的卷发理了理,温和地开口指示:“识得就好,我已遣了玛丽去你屋里贴一张时间表,你回去可以看看,有不认识的字就去门房问那个今天领你来的嬷嬷,她素来有此学问。”
塔米勒点头应过后正欲起身离开,洁琳夫人突然又叫住了她:“塔米。”
塔米勒蓦地转身,脑袋上一头洗得顺溜得不能行的头发跟着一颤,她看向坐在远处的洁琳夫人,洁琳夫人也望着她:“塔米勒,罗克不是一个喜欢欺负人的孩子……”
这是让自已和那个罗克和平相处呢,塔米勒当然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忧心忡忡的问题,她笑了起来:“我知道,我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塔米勒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回了房间,墙上果真被贴了一张时间表,内容无非是什么时侯用餐就寝或洗浴,最重要的也是时间最长的便是面客。规矩虽不多,但与在街上自由自在的日子比起来还是稍显繁琐,不过不愁温饱算能弥补这一缺点。塔米勒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想了想时间,应是面客的时侯了。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没有外出的时间,让她在这一寸净土待着是会生生把她憋死的,于是打算找机会今晚去门房问问什么时侯能到街上去逛逛。